艾滋致孤的兒童面對的歧視使他們少言寡語。IC供圖
從泓慈領(lǐng)取艾滋病防治宣傳冊和避孕套后,等候檢測的女性。
“擺這么多筷子干嘛,我不用公筷!痹捯魟偮,好幾個感染者的眼淚就掉了下來。能有一個非感染者這么理解和接納他們,很不容易。
于社會邊緣處打撈人生
抗艾志愿者浮生錄
他們,曾是被“男友”騙進娛樂場所的打工妹,被毒癮控制、靠出賣肉體獲取毒資的女孩,輸血意外的染艾者。
從艾滋病感染者到抗艾志愿者,同樣敏感脆弱的過往讓他們與被幫助者之間有著不需言明的默契。他們用孤獨撫慰孤獨,在邊緣地帶打撈人生。當單薄的個體彼此抱團、交會,世界的隱秘角落和人心深處的底色得以示人。
你即將看到的這些人物故事,有著小說或者電影里常見的開頭。主人公是同性戀者、性工作者這類邊緣群體,因為某種際遇走上與主流社會背道而馳的路子,最終罹患艾滋病,孤身游蕩于燈紅酒綠。
在城市里,這樣的迷失與憤怒太多了。但生活從來都比小說更復雜迷離。當單薄的個體與更多境遇坎坷之人交會時,有可能產(chǎn)生意想不到的效應。這種效應寓意美好,又因著人心復雜略顯撲朔迷離。
每年的12月1日是世界艾滋病日。一年一次的鎂光燈將隱匿的艾滋病感染者和高危人群重新推入公眾視野。廣東省衛(wèi)計委和深圳市疾控中心先后發(fā)布數(shù)據(jù),今年全省艾滋病死亡人數(shù)達1.5萬,廣深莞占據(jù)新增患者高地。深圳新增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及病人1900例,其中58.6%經(jīng)男男同性傳播。
故事展示著世界的隱秘角落和人心深處的底色。它們也許難以被察覺乃至被體諒,但這就是相當一部分人的生活。如果你讀完夜不能寐,不妨慶幸,它們不是你生活中的那一部分;蛟S你也將愿意給這些特殊人群更多注視。
孤獨閃耀的星
四周黑茫茫,明明什么東西都沒有,為什么總感覺身體被壓著,喘不過氣來。
在距離老家2000公里外的深圳,陳明再次被驚醒。這個夢從小做到大,以至于讓他在四十多年里對睡眠充滿畏懼感,每天只能睡著兩三個小時。
夢跟那段抹不掉的記憶有關(guān)。北方,凌晨兩三點的大街,橘黃色的路燈將他瘦小的身影投射在雪地里。他三四歲大,跟父母走散,一人走了一天一夜,也不害怕。
這個無畏的身影在之后四十年的顛簸命運中不斷被強化,烙印成不愿與人親近又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性格。即便養(yǎng)父母待他不薄,陳明也未曾獲得依靠感。最深的印象是在一個下大雨要趕考的早晨睡過頭了,看了眼仍在熟睡的養(yǎng)父母,他自己拿一塊塑料布遮住頭,踩著稀泥巴跑向三里外的學校。到那里,考試已經(jīng)開始半小時。
相似的經(jīng)歷,陳明在之后在與很多MSM(男男性接觸者)的相識中聽到。顛簸坎坷的過往造就了這個群體敏感孤獨的性格特征。陳明曾聽一位朋友說,人在出生時是中性的,之后性取向偏向哪一方取決于經(jīng)歷的人事。他對此深信不疑,因為它合理地解釋了MSM群體存在的合理性。
但當他們被沖散入人群洪流中,就只是浩渺夜空中零碎的明星,孤獨閃耀。
陳明的性啟蒙是從一位帶他到處玩的哥哥開始的。那段新鮮而刺激的旅程給了他短暫的安全感,讓他從此青睞健碩成熟的男性,直至在一次意外中被感染艾滋病毒。